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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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伽藍腦中一個恍惚,話也聽得不夠真切,

“你說什麽?”

“伽藍施主,貧僧,好話不說第二遍。”

急得伽藍想上來扯和尚的頭發,這才發現,肆意今天又束發了。

這位和尚閣主,不剃度就算了,還常年散著一頭烏黑的秀發,走哪哪就一陣發香,還容易打著人臉,只有遇上重大事件,才考慮綰起來或者束起來,看來這回又有事情要發生了。

伽藍默默移動到肆意耳邊,確保尹湫桐還趴在那沒動,才敢開口提問,

“這次是什麽事?”

肆意嫌棄地把他推開,離了起碼有一米距離,才恢覆原來的表情,

“兩件事,你想先聽哪個?”

“稍微不那麽重要的那個。”

“畫樓要進宮。”

“另一個呢?”

“他要扮女子。”

“你是說,閣主要扮成女子,然後進宮?”

肆意點點頭,擡下巴的同時挑了下眉,又撇了眼不遠處的尹湫桐,伸出食指和拇指,捏住中間的銀色橫架,把眼睛上帶著的那副平光玻璃鏡取了下來,

“不過,他怎麽進來的?”

伽藍攤開手,一副我也很無奈的樣子,

“瞧他那少爺的樣子,有腿有腳的,當然是走進來的了。”

肆意用衣服擦眼鏡,不語。

一個眼神,伽藍就懂了。

這是在說,跟這位少爺有什麽私事,趕緊給解決了,別杵在這浪費念衍閣的空間。

“好嘞,我這就帶人走,給你留個清靜。”

伽藍走過去,一掌拍在尹湫桐屁股上,疼的孩子直接跳了起來。

沒等尹湫桐張口喊疼,整個人就被伽藍扛在了肩上,一個翻身,就從二樓直接跳了下去。

落地的時候,還被小小的圍觀了一下,周圍的人一看是從念衍閣跳下來的,便紛紛散了。

伽藍把尹湫桐向上拋去,再下來的時候,已經躺在他懷裏了。

原來他是借力把扛的姿勢換成抱了。

嚇得尹湫桐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脖子,箍的他喘不過氣來。

“行了行了,松手!你這孩子,個子不高,力氣還挺大!”

話說完,脖子上的束縛一下子就沒了,耳邊卻不得清靜了。

“你才是小孩兒!你們全家都小孩兒!誰讓你抱我了!啊啊啊!誰讓你從二樓跳下來了!嚇死我了嗚!我,我還是,第一次被男人抱!嗚――你放我下來!啊!不行!你別松手啊啊啊啊!哎呀!我的酸梅湯!!”

肆意扶著欄桿看了眼樓下,暗自慶幸不是自己遇上了這樣的鬧家子,輕聲拍了下手,剛才出現在伽藍和尹湫桐面前的影衛又來了。

“通知手工部,做幾張女子的□□。要眼睛大嘴巴小鼻子還挺的那種,還有各種配飾,最好是銀制或者玉器打造的,閣主要親自挑選。再通知服裝部,做幾套適合閣主穿的女子的衣服,最好是湖水綠的,能遮些肩的。還有,從浣溪苑找幾個人來,要年輕貌美的,還要能歌善舞會唱戲,寫字作詩會畫畫的那種。”

“是。”

影衛心裏一陣叫苦,這是挑什麽吶?皇帝選妃都沒到這地步吧?又礙於這是閣主親自吩咐的,表面上不好發作,又不得不馬上去做。也罷,做完這件事去偷偷休息一下吧。

一個閃身,人便沒影了。

肆意轉身,回了那間常用的客房。

坐在梳妝鏡前,看著鏡中自己的模樣,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個問題,如果自己是女子,會做何打扮?

想著,又從梳妝盒裏拿出了那把束發常用的木梳,

散了發,擡手欲把頭發重新束一下,梳子就被背後那人奪了去。

鏡子裏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臉,是伽藍眼中英氣的好看的那張臉。

兩眉微蹙,鼻梁高挺,一雙美目,兩片薄唇,不過是短短幾年,五官便舒展開來,拋去舊時眉目間的稚氣,儼然一副成熟的貴家公子的模樣了。

不說話的時候,還有種莫名清冷的氣質。

“肆意,我來吧。好久都沒幫你束過發了。”

許憑闌一只手裏握了一把肆意的頭發,忍不住去想這個人剃了度的樣子,

應該也是個俊美的和尚吧。

另一只手從袖裏拿出了樣東西,放在了梳妝臺上,

“今日見到這個,覺得和你有緣,便買下來了。”

是個發帶,像是白色絲綢做的,中間鑲了顆玉石,還秀了些許憑闌看不懂的花紋,給肆意束發再合適不過了。

肆意拿起來,用一只手掌托著,

“凡是你看不懂的東西,就是與我有緣的。”

許憑闌嘿嘿笑了兩聲,

“誰讓,我最看不懂的人就是你呢。”

肆意很想露出個笑容給他看,好像還是做不到,默默垂下了眼睛,任身後的人為他束發。

木梳從發端落到發尾,似乎還帶了那人手指的溫度,有些涼,感受到時,卻是暖的。

許憑闌這個人,正經起來,真的是比任何人都要正經了。

“我聽方丈說,你心裏有個人。”

肆意捏著發帶的手突然緊了緊,又慢慢松開,

“方丈,不是這麽說的吧?他應該是,給了你兩種猜測吧。”

“是,我選了第二種。”

“畫樓,這件事我們日後再說吧。你不是還要進宮嗎?”

許憑闌放下木梳,扶著肆意的肩膀,讓他直視鏡子裏的兩個人,

“你不想說,我便不會強求。只是你看,無論發生什麽,你身後總是有人的。可能是我,也可能不是我,但總歸,不會是只有你一個人。”

說著,便上手去摸肆意的臉,從眉心到鼻尖,從臉頰到下巴,

“這麽好看的一張臉,也不知日後會便宜了誰。”

這話,怎麽說出來這麽耳熟?

肆意盯著鏡子裏的兩人,臉有些發紅,他向來知道許憑闌的脾氣,能讓他這麽調戲自己,定是因為剛才的事心裏不高興了。

他及時捏住了許憑闌的手腕,阻止他再往下摸,

“畫樓,我也會陪著你的,不管,你需不需要。”

肆意說這話時,眼睛很亮,許憑闌仿佛從裏面清楚的看到了自己,

這一刻的眼神,他無論如何是不會忘記的,似乎在隱忍著,又不失溫柔和憐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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